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困境中的两难选择

来源: 火车吧 时间:2010-02-22 14:04:00

  干路国有政策

  为促使锦瑷铁路借款尽快成为现实,锡良又提出另一个策略:希望以一种不局限于东北三省的全国性贷款筑路政策,认为 “高尚可为一振朝士之气”,以挽救中国危局。1910年7月,锡良邀请郑孝胥赴东北,随后入京晋见。郑孝胥把锡良需立即解决的铁路外债和宽政改革结合起来,于9月10日代锡良向各督抚发出通电。在这份当时有名的通电中,第一次公布更加庞大的借款筑路计划: “拟清朝廷决计借款外债数万万,将粤汉、川藏、张库、锦瑷诸干路及其他紧要支路,限十年造成。”9月12日,锡良和瑞澄联合上奏,再次提出借款筑四大干路计划。很快各省督抚积极回应,尽管观点有异,作法不同,但支持意见占据主流。10月25日,十八省督抚、将军联合函请立即组阁、开设国会,但对借款筑路所涉不多。

  1910年11月初,清政府同意设立内阁,于宣统五年召集国会。对此,郑孝胥后来抱怨说: “国民已怨朝廷之无能,朝廷犹以国民为无知。”国会没有速开,四大干路计划没被批准,12月初,郑孝胥再次提出希望发起督抚对借款救国的讨论。1911年初,部分边疆督抚向清政府提出借款筑路要求,从而引发了对铁路建设的研究、讨论。

  自19世纪末起,世界各国私有铁路存在的资金不足、技术不强、选线不合理、经营各自为政等诸多弊端,严重影响铁路建设整体布局的现实。德国、荷兰、俄国、意大利、日本等国铁路相继向国有化转型,其中以德国和日本最为成功。对于中国,除了资金不足的困扰外,经营不善、贪污腐败现象严重造成的亏损格外突出。

  1909年6月,张之洞 “以全交谊”的方式,让英、法、德三国自己协商合借;1910年5月23日,英、法、美、德四国财团在巴黎达成一致,又于7月13日,四国政府照会清政府,要求批准张之洞订立的 《湖广铁路借款合同》。湖北设立商办铁路公司后,尽管报名人多,认购数额也大,但实收交款并不多,股款不足200万两;湖南至1911年初,铁路刚刚修好长沙至株洲间50.7公里,和株洲至渌口间约17公里,仅为粤汉铁路湖南段的1/10。

  自1904年至1907年间,中国15个省成立18个铁路公司,其筹资模式大体为招集商股、筹集华侨资金、抽收租股、附加捐税、动用官款、暗收借外资。无论何种形式都是 “以自办为宗旨”, “不招外股、不借外债”, “如果有人阳用华名,阴收外股,以引自造铁路之说者,是铁路之贼。即国家之贼”。对此, 《外交报》则称商办铁路 “虽有自办之名,恐无自办之实。观其成日,悠悠无期”,认为感情代表不了实力,更改变不了中国经济发展中诸多的制约因素。后来的情况果然极不乐观,至1911年,全国铁路总长为9618.1公里,各省铁路筑路总长为676.2公里,仅占7.3%,且各种各样的问题极多。

  在收回路权中气势如虹的湘路公司后来也放弃当初的誓言,时任湘省代表后任湘路公司总理的湖南绅商席江湘,因资金不足,于1907年10月,秘密向日本三井洋行筹措巨款。湘、粤情况糟糕,川省情况也不妙,川省京官甘大璋等人呈迎奏章,认为: “川路之款全靠租股,此举专虐农民小户,如此则非数十年不能凑成一股。照此下去,路永绝望,害难晚身,民财尽锱珠,局用如泥沙,出入款项既无细账审核,也无报告说明。路长款亏,前路已坏,所谓川汉铁路动脉,将永无成期。”

  一时间,粤汉、川汉两商办铁路成为商办铁路失败的典型多次被人提起。严酷的现实彻底改变了当初力主商办的大员、知识分子的态度。当年曾为废约提供理论依据、奔走呼号的归国留学生杨度,也开始对商办铁路提出尖锐批评,认为粤汉商办以三省各自为政,不仅没有修成铁路,反而陷入更多的纠葛。当他北上京城路经汉口时,湘路拒款总代表粟戡时联合湖北拒款人士,要求他 “自驳所议”。张伯烈甚至计划广布杀手行刺,杨度颇为悲壮地说自己面临 “白刃当起于前,洋枪或震于后”的险境,依然不愿妥协,声称: “自度命在旦夕,悬于诸君之手,若肯悔议还湘,则可苟生,然不自由而生,何如自由而死!”

  盛宣怀也认识到商办铁路本身有着一连串难以克服的困难: “路工濡滞,耗费浩繁,皆出意料之外。”1911年初,他接任邮传部尚书以后,便加快了国有政策出台。不久,给事中石长信在给摄政王的 《奏铁路暨宜明定干路支路办法》奏折中表明,将粤汉、川汉铁路收回国有,应不至于引起民间的反对。

  对此,摄政王表示认同,称其 “不为无见”, “所筹办法、尚属妥协”。

  1911年5月9日,皇族内阁成立第二天,邮传部以上谕形式推出了 “新内阁第一政策”——铁路干线国有。

  5月18日,朝廷任命端方为督办粤汉、川汉铁路大臣,具体办理商办收归国有各项事宜。两天后,盛宣怀即与四国银行签订了 《湖北湖南两省境内粤汉铁路,湖北省境内川汉铁路借款合同》。所有这些行为,竟成为清政府灭亡的导火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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